frequenc17

你是旋转 我是迷失

【港娜】刽子手的最后一夜

*取名废,ooc都是我的锅

*5k+速打一发完

*感谢观看


楔子

结束完今天的工作,抬头看窗外,才发现现在正下着雨。

加班到现在的只剩下他和一个女同事。

女同事递过来一把红色的雨伞:“又忘带伞了吧?”

黄旭熙点点头,却没有伸手接伞:“还是你自己用吧,我可以晚点回去。”

女同事嗔怪地看他一眼:“这雨这么大,你今晚走不了的!我们俩可以撑一把呀。”

推脱来推脱去,他还是拒绝了女同事的好意。

黄旭熙绅士地把她送到楼下,看着她乘上计程车,又让她回家后报个平安。

还没男友的女生坐在车里,目光似有迷离兼具动容,用惋惜而颓败的眼色望了他最后一眼,还是选择叹气离去。

而他一个人走上楼,走到自己的办公室门口,女同事走时关了灯,此时室内一片漆黑。

窗外路灯和着冷淡的月光给所有物体吝啬地勾了个边,黄旭熙走进去,准确地摸到自己的椅子坐下,看着雨景发呆。

时针走到三时,已经快变成一具石像的黄旭熙活动了下手指,再是全身,从椅子上站起来。

他拉开抽屉,里面赫然躺着一把雨伞。

午夜的雨越发大了,有倾盆之势,人举着伞在里面行走,能体会到身不由己之感。

不过发疯在这种天气半夜出来散步的,只有黄旭熙一个人罢了。

他走得摇摇晃晃,伞却拿得很稳。

街道上空无一人,偶尔有夜行的车驶过,溅他一身水,他也不会拿伞去挡。

虽说无人,但经过一家夜间营业的网吧,还是有混混样的人从里面走出来。

那些人站在门口,没带伞,看见黄旭熙举着一把伞经过,起了要抢的心。

道上混的人蛮横,走上前就给了他一拳,再把他拖到角落里。奇怪,黄旭熙也不还手,只呆在那里让他们欺负。

“嘿,这小子怕不是个傻子吧!”其中一个人嬉笑起来,其他人也笑起来。

混混们一时间笑成一片,为黄旭熙的呆样、傻样。

他们一边笑,一边把黄旭熙身上搜罗了个干净,从脖子上的项链,再到手腕上的表。最后去拿伞时,黄旭熙终于有了反应。

他把伞抱在怀里,大声喊着:“别抢我的伞!别抢我的伞!”

叫声最终引来了夜间巡逻的警车,人群顿时四散而逃,余下在黄旭熙身上搜刮来的物品散落一地,被雨水打得七零八落。

躺在地上的黄旭熙在警察的呼叫下缓慢地睁开眼,他感觉到脸上肌肤的触感,刚受过重击的头部产生了幻觉。

新来的值班警察跟在老片儿警旁边撑伞,推了推眼镜,还是忍不住好奇地多嘴了一句:“师傅,他嘴里在念叨啥呀?”

老片儿警弯腰捡起地上摔碎屏幕的手机,摁亮后看清上面的内容,才回答到:“……他在说:罗渽民,你还是回来找我了。”

“啊?”小片儿警没听懂,干脆凑过头来看手机屏幕。

屏上留存着一条黄旭熙没有划开的短信。

十分简短,一眼就能阅尽。

“黄旭熙,今天是罗渽民的忌日,你良心还好过么?”

0.1秒后,屏幕熄灭,浓郁的黑,是夜的颜色,也是葬礼的颜色。

是死亡的颜色,也是你眼中的颜色。

1

“犯人患有精神分裂症,经过办案人员调查,案发时犯人正好处于发病区间。”

“所以,主审法官的意思是,不给予刑罚。”

随着拍板落下,黄旭熙身上的所有枷锁被解除,他成了一个双手沾满鲜血却轻而易举逃脱了罪责的人。

来参加葬礼的人很多,人流汇成一片黑色的海洋,死气沉沉,唯有遗照上的罗渽民,笑得还是那么鲜活明亮。

黄旭熙摘下墨镜,只敢远远地张望着,他刚刚瞧见罗父命人把他送的花圈扔了出去,反应过来只剩下苦笑。

是他亲手杀死了罗渽民,这是不争的事实。

而他却没有因此受到惩罚,多么可笑,他应该被惩罚的啊,最好是被判死刑,陪着他的娜娜一起走上黄泉。

黄旭熙想,如果换作他,可能会选择亲自手刃凶手,现在罗家人的横眉冷对又算的了什么呢。

他远远对着罗渽民的照片拜了一拜,复又戴上墨镜,预备离开。

“黄旭熙!”

那人的大喊定住了黄旭熙的身型,他朝四周看去,果然有很多人的目光向这边探来。

他顿时有了如芒在背之感,像一只被群狼环伺的犊羊,下一秒就会被这些正义之神扑上来撕咬成肉碎。

剧本一步步演定,第一个声音响起。

“黄旭熙?就是那个杀人犯吗?”

“杀人犯来干什么?”

“他怎么还没有去死?”

虽然这么说着,但是没有一个人敢靠近他。

狼们一个个缩着身子变成麻雀,没了尖齿和利爪,言语的伤害却更有威力。

一片议论声中李帝努从远处走来:“你还是来了?来得正好。”

“这是娜娜留给你的。”他递过来一盆绿植,准确地说,一盆矮向日葵。

李帝努把东西交到他手上,垂着眼看了一会儿,像是在追忆什么,平日里笑得弯弯的眼撇下来,从里面流出浓稠的哀伤。

最后他像是把以前的回忆记录册在脑袋里翻完了,仰头一吸鼻子,终于下定决心,伸手一划,指着大门:“你走吧,我不怪你,娜娜也不怪你,但是今天你走出这个门,就表示跟过去一拍两散,断干净了,我们也不会再联系了。”

黄旭熙抱着那盆向日葵向门口走去,但他自觉不是在走向一个新世界。

断不干净的,他想。

这五年,罗渽民已经成为了他的呼吸,他的心跳,他贫瘠的血肉,他掩藏于心底秘而不宣的珍重爱意。

就像,今天没有太阳,他还是会联想到跟罗渽民走的那天一样,是个阴天。

又要下雨了。

2

有人渴望从梦中醒来,有人却妄想沉溺其中。

黄旭熙可能属于后者。

下雨天,又是下雨天。

黄旭熙站在教学楼门口,心情不美丽地揪着头发,看着外头的雨幕发愁。

“马大哈,是不是又忘带伞啦!”身旁有同班同学嘲笑他一声,再举着伞冲进雨中,嬉笑着对他做个鬼脸离去。

黄旭熙一个个对他们比完中指,想着明天要好好收拾他们,就准备举起书包冲锋陷阵。

那时,如果他早走一步,或是罗渽民晚一点从教室出来。

都不会有后来的一系列事情发生。

“要跟我一起吗?”

是班上新来的转学生罗渽民啊,黄旭熙回过头看着他。

他继续说:“我这几天上下学发现的,我们同路。”罗渽民晃晃手中的蓝色雨伞,嘴角勾起的弧度礼貌又亲善。

黄旭熙想起这几天公车上那个总是靠窗而坐的身影,点头,朝罗渽民伸出手:“好,我来打吧。”

就这样,两人并排走着,雨幕中又升起一朵蓝色的花。

雨不大,但是罗渽民的伞两个人撑实在是勉强,走着走着,黄旭熙把伞向罗渽民那边倾斜去,自己的肩膀淋湿了一大块。

罗渽民转头看见他被雨水打湿贴在额上的头发,突然伸手握住了伞柄——也握住了黄旭熙的手。

他慢慢将伞扳正,然后转头看着黄旭熙笑:“这样才对。”

黄旭熙看了下他露在外边的半个肩膀,情不自禁吐槽一句:“你傻呀,这样两个人都会淋到了!”

“就是要两个人都淋到才好呀,我借你伞,总没有还让你全身淋湿的道理。”罗渽民没有放开握着伞柄的那只手,只低头催促着:“走吧走吧!”

两人重新踏上回家的路,因为罗渽民低着头,所以他没有看见黄旭熙看着他笑的样子。

就像一株雨中的向日葵,面朝着他,盛放。

又做梦了。

黄旭熙从医院的病床上爬起来,天还没亮。

刚才梦见了他和罗渽民第一次一起回家的场景,是因为一个雨天,逼不得已。

伞下狭小的空间使两个人的距离迅速缩小,到家后,罗渽民还把伞借给了离家还有一段距离的他。

想到伞,他捏鼻梁的动作停顿了一下——伞?对了,他的伞呢?

黑暗中,一把蓝色的雨伞静静躺在床头柜上,破旧,伞柄的漆几乎已经掉光了。

黄旭熙一把把它抓过来握在手中,用力到手指上的骨节都泛白。

原来那天的伞,他一直没有还给罗渽民,现在,没有机会还了。

很多事情,当时不做,就不会有机会做了。

3

临近午夜,罗家的大门又被疯狂地敲打,和外面的狂风暴雨电闪雷鸣一同奏成一曲狂野的交响乐曲。

“开门!救救我!救我!罗渽民!”

有谁惨烈的声嘶力竭的呼救从门的另一边传来。

听到呼喊的罗渽民从梦中惊醒,趿着拖鞋跑下楼。

打开门,迎进一个人,倒在罗渽民怀里。

那人抬起脸,本应晶亮的眸子混浊不堪,是黄旭熙,他说,罗渽民,救我。

此时染湿他全身的不知是血水还是雨水,或是血水掺合着雨水,黄旭熙身上散发出一种腥臭腐烂的味道。

身为医生的罗父罗母也被惊得来帮忙,撕开衣服才发现这孩子肩上有一大块烫伤,皮肉已经腐烂了,看上去像是旧伤,刚才的味道就是从这里发出来的。除此之外,头部和腹部也有很多淤伤。

罗妈妈一边帮他清洗包扎一边心疼地念着:“唉哟,小熙这是又被他爸打了,要我说,我们就应该报警,这一喝酒就打孩子也不是办法啊!”

“但是报警又能怎样?孩子妈妈不在了,父亲被剥夺监护权,送到福利院去,就能比现在好么?”罗爸爸点燃一支烟,目光瞥见旁边的罗渽民,意识到还不该让孩子听见这些话,叹了口气,拉着妻子走了出去。

罗渽民在一旁坐着,没有说话,他看着黄旭熙熟睡的脸,在心里画一副简笔画,顺着他的轮廓,从英挺的眉毛画到丰润的嘴唇。

好几次他看见他的嘴唇,都有吻上去的冲动。

后来朴志晟一直想把这个秘密告诉别人,却一次次都噎在了喉口。

他一向睡觉睡得沉,地震也不能叫醒他。

十四岁那年的某一夜,睡得好好的,却不知因为什么醒来,走去他哥的房间,发现房门没关。他也一时鬼迷心窍没有敲门,从门缝往里看。

他看见他哥在偷亲床上的人,那个人是最近经常到他们家来玩的旭熙哥。

最终在罗渽民死后,他把这个秘密告诉了他哥的竹马帝努哥。

帝努哥只说了一句话,他说,原来那么早。

原来那么早你就喜欢上他了。

4

黄旭熙十八岁那年,高中毕业,高考,被大学录取,亲爹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死了。

在外人看来悲喜参半,但他自己知道,这都是大喜事,他心里比过去任何时候都要松快。

来参加葬礼的人寥寥无几,黄旭熙木着脸目送父亲被推进焚化炉,丧服掩盖下的每一块伤疤却都在替他欢欣鼓舞。

毕业典礼那天,罗渽民发短信来问他要不要去参加晚上的烟火晚会。

他回了个好,换身衣服就出了门。

走到楼梯口,看见今天穿了一件粉色T恤的罗渽民和陪他来的李帝努。

平时最喜嚼人舌根的隔壁三姨刚好打麻将回来碰上他们,表面上和和气气地打了个招呼,接下来的话题却开始跑偏:“哎呀,你们在等黄家那混小子?我跟你们讲喔少跟他一起玩,我可听说他亲爹才不是自己不小心摔下来的嘞,你们懂我意思的吧?”

李帝努握住罗渽民捏成拳的手,轻轻摇了摇,示意他不要冲动。

黄旭熙站在楼梯上看着这一切,等到他从楼梯上走下来,那女人终于闭了嘴,也还是皮笑肉不笑跟他打了个招呼,然后打开一楼房门跑进去,口袋里的炒瓜子撒了一地。

黄旭熙脚从瓜子上踩过,响起一片刺耳的碎裂声。

“走吧!”他没有提刚才的事,依旧笑得像朵没有烦忧的向阳花。

罗渽民曾经觉得这样的黄旭熙都不是真的,他一度想摘下他的面具,却不会想到,黄旭熙在他面前是真的开心,开心到其他一切不开心的事都可以暂时放到一边。

烟火晚会的人很多,罗渽民想抓紧黄旭熙的手,探了半天,只抓到一团空气。

明明他就在前面。

前进的方向即是人流涌动的方向,好不容易能在烟火开始前挣脱人群,李帝努不知从哪里弄来三只棉花糖。

嘴上说着“什么呀这不是小孩子吃的东西吗”,却还是接了过来。

放进嘴里是不自然的甜,甜不到心里,糟糕的是还会粘到脸上。

黄旭熙站在旁边,用拇指替他擦掉粘上的棉花糖:“娜娜真的好可爱。”

“那你喜欢娜娜吗?”罗渽民抬头盯住他。

不是不懂,不是不想,和罗渽民对视了几秒,远方烟火升空,压住了一切不和谐的声音。黄旭熙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,他只是说:“娜娜,你知道吗,我看过的那些电影里,烟火晚会上的恋人都是要接吻的。”

“娜娜以后和自己的恋人这样做吧。”

说完,他伸手抱住罗渽民,连同在一边傻乐的李帝努也揽过来,李帝努一脸懵地被抱住,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单凭着玩嗨了的意识大声说:“我们三个一定要一直在一起!”

“好!”黄旭熙跟着大吼一声,把罗渽民揽得更紧了,但他明白,自己距离他越来越远了。

黄旭熙的病,要从他频繁跟罗渽民吵架开始说起。

他不和别人吵,就专找罗渽民的茬,一来二去,罗渽民也受不了了,减少了和黄旭熙见面的次数。

所以每次出去,都只有黄旭熙和李帝努两个人,有时再捎上个朴志晟。

每次在饭桌上,李帝努就会问这架是为什么而吵,缠着黄旭熙给个说法。

得不到答案他就会贫嘴一句:“看你俩还真像小情侣吵架。”

通常会得到黄旭熙的白眼加警告:“别乱说。”

罗渽民不可能一辈子不见黄旭熙。

比如黄旭熙的生日。

他和李帝努准备好蛋糕和饭菜在他家等他,一直等到半夜三点,才等到他醉醺醺地回家,身后还跟着个女人。

罗渽民有火气,黄旭熙也有火气,两人吵得天翻地覆,活像一对怨偶。

其实李帝努早该发现不对劲的,他应该发现黄旭熙的神情早已近似狰狞,仿若来自地狱的鬼神,失去了理智。

他也应该拦住罗渽民,别让那句话说出口——

“你就是有病!别人说是你杀了你爸我现在倒是相信了!”

他眼睁睁看着那个烟灰缸落在罗渽民的后脑勺上,他倒下,雪白的地毯被染成红色。

而一旁犯病的黄旭熙,心里竟是在想,真美啊,鲜血果然是世界上最好的染料。

5

“关于罗渽民,我没有什么好说的了。”黄旭熙摁灭那支香烟,至此,一包白万空盒。

对面的小片警被烟味呛得头晕眼花,刚要结束这场突如其来的故事会开始正经做笔录,就听到黄旭熙又开了口:“小兄弟,你能听我说几句心里话吗,我实在是找不到人可以说了。”

善良的小片警扶了下眼镜,点点头,示意他可以开始。

黄旭熙掸开床单上掉落的烟灰,清了清嗓子。

“其实那不是我第一次发病伤人。”

“第一次是我父亲死的时候,我父亲是我从楼梯上推下去的,我觉得他早该死了,但是我选择在我十八岁时送他上路。”

“其实烟火大会那天我准备跟罗渽民表白的,可是听到三姨的话,我觉得,我还是别去祸害他的好。”

他说到这里笑起来,还是肖似一朵向日葵,只是他的太阳已经不在了。

“为什么罗渽民死后我没自杀呢,我是真的很想死的,我想和他一起走,即使他不能原谅我,我也想陪陪他。可能真的是我太懦弱了吧,我胆小,我虚伪,我不敢死。我借口,难道娜娜送我向日葵不就是要让我好好活着吗?我要替他照顾好向日葵,要好好替他活下去啊。”

黄旭熙再次打开了话匣子,那些黑暗的,不为人知的思绪,都被释放出来,说给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来听。

“可是我真的好爱他啊,我想他永远像我第一次见到他那样,穿着白衬衫,坐在窗边,最耀眼的阳光也选择落在他的身上,甘愿做衬托。他有美满的家庭,有爱他的朋友,他几乎拥有一切,而我生来就在沼泽里,难道还要拉他下去吗……”

“对了,刚刚不是说到向日葵,我的那盆向日葵怎么样了——”

小片警打断他的喋喋不休,也许是实在受不了,走去开窗子通风,风吹进来,他的话语一句句被吹散在空中:“黄先生,有件事我要告诉你。”

“也许你认为向日葵是代表着对生命的活力,但是没人告诉过你——”

“向日葵真正的花语,是沉默却灼烈的爱意吗?”

小片警从窗边转过身来看着他:“顺便我很抱歉地告诉你,那盆向日葵,在几天前已经死掉了。”

有些事情,如果当时不去做,就真的没机会做了。

几天后,黄旭熙的葬礼。

“听说是自杀。”“真的吗?”

李帝努瞟了身后两个嚼舌根的工作人员一眼,那两人立马封紧了嘴巴。

黄旭熙葬得离罗渽民不远,这下应该可以好好赎罪了。

朴志晟站在他右边,整个葬礼下来就说了两句话:“那条短信是我发的,我还是恨他。”

“但是,如果,我当初把那个秘密早些告诉他,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变成这样?”

至少,至少他们也可以得到幸福,即使这幸福是短暂的,如流星。

李帝努撸一把他头毛,毛茸茸的,还是个小孩子的触感:“不是的,星星,世界上没有那么多但是、如果。”

“我们都只活在那一瞬间罢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EN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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